( 問:我們應如何做方能悟入佛之知見?是去好好念佛念咒呢?還是去研究經典呢?)
黃老答:大家誰有高見?怎麼入佛知見啊?還是要好好念咒啊,還是要去研究經典?這裏頭還有一個,這個提出了要去研究,要去修持,這兩方面都是對的,就不離開這個嘛。同時,在入佛知見的同時,就是捨掉了你原有的世間知見,所以這裏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字,是「捨」字。
所以這四無量心:慈無量、悲無量、喜無量、捨無量。很多人把這個捨字講得講錯了,講淺了,以為這個捨是施捨的捨,很多人恐怕就這麼講,這麼體會了,這個講錯了。施捨這一度包括在慈悲裏頭了,你既然慈悲,怎麼能不施捨呢?所以人家要財物,給人家財物;人家要你頭目腦髓,給人家頭目腦髓;是不是,有要眼睛給眼睛,舍利弗那時候兩個眼睛都給人家了,人家說是臭的!這就是大乘不好當啊。所以這個捨在慈悲裏頭就有了。
( 問:是不是應該捨見? )
黃老答:對。就是捨了你自個兒的一切見,一切分別、一切見。所以「捨身容易捨見難」,就是捨在這兒。我們就是有一個成見,這個成見很牢固,所以我們現在這個老子的話:「為學日增」,做學問一天天進步,一天天增加,這個高等代數,學了微積分、微分方程,還有學了更新的這些數學,什麼拉氏變換等等等等好多東西。這增加了,你本來不會的,現在會了。現在更有很多東西,電腦啊好些方面,這種種新的技術,譬如超導啊、超導體啊,你這學不完的,「為學日增」。
「為道」呢?咱們中國基礎很好,就是有了孔子和老子這個基礎,孔子完全是人乘道的登峰造極,老子是天乘。為道是日損,去掉東西,損失東西。所以修道,這就跟咱們《心經》那個「無所得」是一樣。現在很多人修的這樣,我得點什麼,得點什麼,得點什麼,全走上錯路了。要無所得,這是去東西,所以在修行過程中我們只是去東西。我常打比方,咱們修行的人要像剝筍皮一樣,當然頓,一下沒有剝筍皮了,我們現在難,沒有那麼頓了,沒有那麼頓,那就漸漸修,漸漸修那就像剝筍皮。這就是說你剝一層,去掉一層粗的髒的,看起來還好看一些了、乾淨一些了,但還不是筍心,你還要剝。剝到無可剝了,沒有可剝了,那就是筍心了,那筍子都乾淨了。到無可剝的時候,那筍皮就盡了,捨到無可捨的時候,那就是,「本來」就顯現了。
現在我們就是要剝筍皮,要去掉這個筍皮,要意味著一個捨,是去東西,不是添東西。往往我們修行喜歡增加什麼,增加什麼;會有所增加,你增加了禪定的力量了。你本來是坐三小時,能坐五個小時,能坐一天了等等的;你可以發現這個通、那個通了,這個增長了;或者你能發現你有辯才了,你這個說法無礙,橫說豎說都……,這個都可以增長,但這都不是道,道是日損,去掉東西。
所以我們真要入佛知見,就是要體會這個,要去掉一切有所得心。「必須除盡有所得心,方能行至行不到處。」這個佛知見是行不到處,不是你修行所能達到的地方,所以稱為行不到處。
所以昨天那個大手印講,你要是執著的話,一切的什麼生起次第、圓滿次第、氣脈明點,不但沒有好處,反而成為障礙。這話很尖銳啊!大家我們都要很好的猛省,自已過去是不是這樣?對於這個有一剎那的相應,你無始的重罪都消滅,不一定要開悟啊。這一剎那你能相應,就打個火花,打完就沒有了,就能滅無始重罪,所以這個它殊勝啊。所以必須除盡有所得心,方能行至、你才能行到,到什麼地方?到那個行不到處,那個由行所不能達到的地方。這個回答呢,就是比較徹底的回答。
但是我們下手呢,就「行解相資」。就你所提的那個問題,兩方面,兩方面都重要。如法修持是行,要看經聞法思維是解、理解。要行和解互相資助,是個知識份子,就天然注定就是走這條路了。「行而不解,增長無明。」所以那個國清寺的和尚,聽見到處都是念佛、 風聲雨聲都是念佛,他上吊了,他念佛增長了什麼﹖增長了無明啊。這個地方很厲害,有很多人修,勞而無功啊,他以執著的心哪、有所求的心哪,這樣的去修,不相應嘛。所以蕅益大師說,你要是沒有信願,念得如銅牆鐵壁、風吹不入、雨打也不透,不能往生!
所以我這個話,我都是引經據典,我沒有一點是我自己獨出心裁的地方。都有聖言量,都有古人大德作支持、作依據。所以「行而不解」,因為你這個行,它就應該使得你無明薄,起作用啊。無明薄了之後,你就應當理解, 自然就會理解。你行了半天還不能理解,那就是你這裡有偏差,你沒有走上正路,那麼所增長的就不是覺悟了、不是智慧了,增長的是無明了,不然不可能不解。所以我剛才說,禪宗的事情,我現在常常就是這個我也懂了、那個我也懂了,過去都是不懂的。過去一句中三句,我就知道他一句。他那個三句,奧妙,禪宗的一句中三句,等下我也跟你們說說,他這一句話中包括三句。所以「行而不解,增長無明。」「解而不行」,有一些佛學家,到處講經的人;我說講經的人如果不真實念佛的話,早晚要從他弘法的正願,滑到謗法的岔路上去,十分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