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八願的中心是第十八願。所以日本的說法:一切經教,一切一切都不是根本,就是一切一切,就只有第十八願是根本。所以今天我們念念第十八願。
【我作佛時。十方眾生.聞我名號.至心信樂。所有善根.心心回向.願生我國。乃至十念.若不生者.不取正覺。唯除五逆.誹謗正法。】
「我作佛時」。「我」嘛,就是阿彌陀佛那個時候是和尚,法號叫法藏,法藏比丘,這個「我」就是法藏比丘,後來成了阿彌陀佛。說我作佛的時候,「十方眾生.聞我名號」,聽見我的名號。「至心信樂」,「至」是至誠;「至」者,就是你到頭了,登峰造極了,也就是一種無上的信樂的心,就是這個信字在裏頭了。聽到之後你信哪,這種「至心」的,無上的心,信哪、歡喜啊,信。「所有善根.心心回向」,就是修善;所以剛才我說,那剛剛那個十大願王,你完全靠那個法門,靠自力,不是人人所都能承當的,但是你還是要去做啊,所以你有很多善根哪,你回向嘛。都回向什麼?它不是導歸極樂嗎?所以就回向,「願生我國」。回向什麼呢?回向要願生我的國,就是法藏比丘的國,就是阿彌陀佛的國,要求生淨土,所以就這願字嘛。頭一個說了個「信」字;這兒說了個「願」字,所以三個資糧就是信、願、持名。
「乃至十念.若不生者.不取正覺。」你這樣的話,至心信樂,你來念、來求,乃至於你只念十句,你要是不生的話,我都不成佛呀!
那麼法藏比丘成佛了沒有?這不老成佛了嘛,「於今十劫」,十劫之前就成佛了,所以這些個願文都是兌現、落實了,不是個空願、不是個口號,都是落實的東西了。所以你只要有信、有願,那怕你只有十念,如果不生,都不可能!所以這裏就說信願持名,要有信、要有願、要持名。持名呢,我又把它稍微廣泛一些,可以包括持咒。
蕅益大師就說,《阿彌陀經》的宗就是「信願持名」。《無量壽經》它這個宗就是「發菩提心,一向專念。」那麼說到信願持名,大家就更容易懂得一些,菩提心比較難懂。菩提心是你有了大慈大悲的心之後,就能生出菩提心來了,所以我們要有這一種信,饒益有情。沒有饒益有情、救度眾生的心,只想往生,是個自了啊。如果只是自了的話,你就往生不了。「二乘種不生」,你只是一個自己顧自己的這種人,你怎麼念也生不了,所以三輩往生都是「發菩提心,一向專念。」不但是慈悲心,還有菩提心。所以這個就是肯念,肯求生極樂,但是要知道極樂它有它的要求啊。
阿彌陀佛為什麼要有一個極樂世界讓大家都去?救度嘛!所以你也必須是跟阿彌陀佛有共同之處,你才能生得了啊。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,你這不是大乘的心,你就不能生這個純一大乘的國土。「純一」,所以稱為一乘的國土,這都是大白牛車,都是要成佛的,都是阿鞞跋致,他不退轉於二乘道,不會再成聲聞、阿羅漢這一些,都墮落到這個裏頭去了。他的行不退了,不從大乘退到小乘了,純一是大乘。你都到了阿羅漢,你不能回小向大、發起大乘心,你照樣,你怎麼念佛你也不能往生啊,你要發大乘心哪。
所以我們這個信願持名,這個願字;這個願字,我們說我們要發願,我們要發什麼願?不是須要剛才說的,你還就是要發四十九,要怎麼怎麼樣,要更多更什麼,也跟阿彌陀發這一樣的願;我們就是要隨佛學,要遵佛的教導,我們就是這第十八願是根本,我們也就是要用這信願持名的法,來自覺和覺他,所以這個就比較精鍊了。所以我們的願是什麼?現在就是願生極樂世界,是個大乘的心「願生」啊!我們讓著這個願,這個蕅益大師用了八個字把它概括,就是「欣慕極樂」,很羨慕這個極樂,「厭離娑婆」。這裏頭有兩個問題,先談頭一個。
這八個字也是七歲小孩就能說,八十翁翁行不得,這是老實話。不就八個字嗎,你「欣慕極樂,厭離娑婆。」很容易就說出來了,這七歲小孩也能說,八十翁翁,你真正能夠真實地欣慕、真實地厭離嗎?所以這裏頭,我們現在呢,大家有很多我們這兒年青的小朋友,你們先做什麼呢?你們先從這個欣慕極樂這兒開始啊。你們要發願,你先要就覺得這個極樂,我真是覺得從心裏頭願意去,去親近阿彌陀佛,不是去羨慕那個黃金為地、那些寶貝,這樣的一些物質的,它這裏頭五光十色所以我喜歡,而是可以聞法、可以不退。這個國土裏頭永遠不會再退步了,而且你的壽命是無量的。你所有所見、所聞、所遇,一切一切都是幫助你的,絕定要成佛,所以我們要真正生起一個欣慕極樂的心。要下定決心,我這一輩子完了之後,我也不是要去當國王,也不是要……。
這個梅某她的妹妹,就是希望下輩子(她是梅老居士的女兒,也念佛,她還有點通,土地老給她報信兒,土地老給她送信,就告訴她,老給她說話),她的願就是說,她要下輩子變一個比她今生更漂亮的小姐。那這個願,要知道,不是一個小事我跟你說,要發起一個正願很難,我們要都是真的。所以我們要頭一步,這個還是比較容易嘛,咱們年青人也都不妨嘛,大家只要生起這個心,不妨礙你們念書,不妨礙你們學習,但是我們要有這個決心,我這盡我的力量,我要是到了阿彌陀佛那兒聞法,我及早可以救度眾生,我再也不退步了。我把這個願讓它生起來,而且要一天比一天堅固。
對於年歲大的人,那你就要知道了,一步一步都要知道了,這個欣慕之中,你還要厭離這個世界。真正的厭離是很不容易呀。實際上你這起心動念之中,都還跟這個世界有千絲萬縷的連繫。這個鄭某大家都知道了,鄭老居士,他一天跟我說:「我很有自信,我現在確確實實對這個世界上,我沒有興趣,我很厭離。別的我不敢說,但是我這個厭離確實是厭離啊。」我回答他,我說:「你這個厭離,不是佛經上的厭離啊。」我說:「你啊,年輕的時候,舅舅是財政部長;敵偽時期,舅父又是什麼建設委員會,什麼委員長。所以因此你……,你又大學畢業生,在鐵路局工作,收入很多;舅舅的關係,別人對你十分恭敬,很多朋友吃喝玩樂,那個生活你是覺得很好啊。那這個生活你不可得了,你沒有了,所以你就厭了,這是你的厭離啊,你的厭離的實質是什麼?是你留戀過去啊!」所以人他都是往往就在這地方唬弄自個兒啊!你不要以為你這是合了轍了,所以為什麼要親近善知識?你這個話不給你點破,你永遠你不知道。但點破也沒多大用,還是一樣。「你說是不是?」他承認了,他說:「是這麼回事。」我說:「你的厭離不是佛經的厭離,你那些個都不可得了,不可得了,你就不高興。你還是留戀這個,想那個啊,那怎麼叫厭離呀?你厭離娑婆嗎?」世間都是這樣,真的厭離是不容易的,所以就是要放下。
所以真要能往生,這個願字,是三者不可缺一。要慢慢要是真能……,還不是使橫勁,我這一使橫勁,我可以誰也不理,我就關起門來念多久多久,就使一個橫勁。賭氣,全都在那兒賭氣,都不是順,要很順,要很順才究竟,就是真正從根上把它看破,就是一個肥皂泡。
我這個妹夫死了,他是我們老同學。我給我妹妹寫信,我說:「這也是你這一生、這一幕戲的中間的一段。還在唱戲,這唱一段戲你還有什麼可傷心啊?你演這個。」還有人怕鬼,我就說:「鬼你怕他幹嗎?你死了才就是鬼。」那不都在演戲?在台上,刁德一、阿慶嫂、胡傳魁〔註一〕;下了台,那兒找這幾個人去呀?全沒了。所以上台,你現在你是某某某;你下台,你是鬼!呵呵呵……。所以這一切一切,當然了,你要是有修持的人,可以不落為鬼趣。不過,落為鬼趣的多啊,三途一報五千劫,落為鬼趣這一報就是五千劫啊。
所以要是六信,信哪,蕅益大師就講:「信自、信他、信事、信理、信因、信果。」願,就這兩句,很簡單,但是一個厭離娑婆就是夠了。對於這個娑婆世界所有的名譽、地位、什麼威望,這種種好吃的、好喝的,這一切一切的這種冷暖,家庭的這種幸福什麼什麼的,都屬於娑婆世界的東西。
……有人又要會問:「這麼談欣厭,有取有捨,是不是執著?」你這是不是就是分別了?要取極樂,捨娑婆,對不對啊?不是說平等嗎?你要一個,不要一個,你還平等什麼呀?誰回答這個問題?〔靜默很久,無人回答。〕
這就很深入了。欣厭到了極點,跟那個不欣不厭平等;也就是取捨至極,跟那個不取不捨,平等。這個地方有兩個解釋這句話,圓瑛法師的解釋跟我解釋的不一樣。他的書裏頭他解釋:你生了極樂世界了,你還有什麼可取的?沒有再可取的了。你到了極樂世界,它再沒有這些惡了 ── 沒有三惡道之名,何況有實 ── 都沒有了;也沒有什麼可捨的,所以也沒有什麼可捨。所以你取捨至極,到了極樂世界,離開娑婆之後,你無可取,無可捨了,所以它一樣。
我另有一解。你取捨至極,你念佛的時候,你孤零零的就剩這一念哪,「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……」跟那個一切都能照破、都能平等,一切無所執、無所著,他那兒念,他也不就是什麼都無所執?「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……」這兩個是平等。所以阿彌陀佛是大慈悲、大智慧、大願之王。叫你從不取不捨入,你沒法入,當然也可以,但那個豎出那就難了,好多好多歧路。你這樣入,你「取捨至極」這個是容易入。小孩我就可以告訴他,開始你就想生極樂世界,你就取;娑婆你就捨。只有往生極樂,娑婆我沒什麼可留戀的了,我這一心就極樂世界,一心就念阿彌陀佛求生,就這麼一句,就這麼一句跟著一句,跟這麼一句,就「暗合道妙,巧入無生。」就和這個達到了這個無生的「暗合」,就合了嘛,跟那個證入的是一樣了!
所以「知」這個道理有三種知:生而知之、學而知之、困而知之。天生之聖,他就知道了,生而知之;學習才知道的,是學而知之;困而知之,焦頭爛額和千辛萬苦之後才知道。等到知道了以後,其所知是「一」呀,是一回事啊,哈哈哈……。你在達到了這個淨念相繼的境界,不管你是明入,是暗入,它入了,這是「一」也,就是說「平等」。但是這個方便,所以淨土法門不可思議就在這兒。但這兒也是要提醒一下,不要把它打成兩截,就是說,一提取捨,那……。所以往往就說,淨土宗怎麼跟《金剛經》老是不一致,哪兒不一致?完全一致!你這個不融會的人,那它就是兩截,他怎麼他也不能融會,他翹了;能夠融會,那巧妙殊勝,佛之說啊!所以是一味法。今天就說到這兒。
註一:這些人名都是文革時期樣板戲《沙家浜》中的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