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「體」裏,有相、有用;一個體它也可以顯出它的形相,裏頭它有作用。那麼這個就是說,剛才所說的這個是「大哉真體」不可思議。這個不可思議呢,大家說慣了,就隨便說說「這不可思議啊!」其實這不可思議是很深哪。這《華嚴經》才是不可思議,《阿彌陀經》的名字也叫做不可思議,所以我們知道,這《阿彌陀經》就是小本的《華嚴》,這個根據很充分,它的名字就叫做不可思議。現在翻譯成《阿彌陀經》是鳩摩羅什翻譯的,沒有釋迦牟尼佛當初提出的原名字。
這個不可思議,就是說這個本性,你說它是明,這麼明白,什麼都能夠照見,什麼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,但是它很寂靜;寂,它又很明,所以超過思考。還有,也不能說它清,也不能說它濁,更不能說它向著什麼、背著什麼。這種情況之下,你的這個心的思想的路,就想不下去了。你要說,你也說不出來了,怎麼說?它到底怎麼回事?不能思議啊!為什麼說不可思啊?因為經上說:「思則亂生。」用咱們這個意識來想,一想就都是亂,所以這點大家要知道。我們現在都是意識在那兒起作用。
所以《楞嚴經》就說,佛的這個腳指頭一按地,這個大地就發光,這個世界就是淨土,就「我指按地。海印發光。汝暫舉心。塵勞先起。」〔註一〕你只要一用心,你塵勞先起來,所以給眾生就把這個問題給你點破了。所以我們必須要知道,我們一舉心,是塵勞先動,你再怎麼去思惟,都是塵勞動了以後的東西了。所以開悟他可貴就在這兒,他能夠不是「塵勞先起」,他能見一見法身,但是這不悟的人在這點地方,他就沒有可能性。「汝暫舉心」,是「塵勞先起」,所以不可思,你怎麼思?你所想到的全是塵勞,你這點不自知就要錯認。你所有你現在的什麼什麼都擱在一塊兒,還都是塵勞先起以後的這個。這種所了達的,這裏頭也還有天淵之別,張三和李四也有天淵之別。
但是總的,還都是塵勞已起之後的事。你不能理解人家塵勞未起的人,所以「眾人知處,良遂總知。」〔註二〕有一個人叫良遂,眾人所曉得的事,我良遂總知,我都知道。你想嘛,他不是他心通,你們反正都是塵勞。「良遂知處,眾人不知。」我知道的事,我知道的地方,眾人都不知道,就這個意思,不可思。所以我們對於善知識,覺得他可貴,就是因為這些事。他是達到我這樣的境界,因此他所談出來他的這些東西,是絕對和一個平常人不一樣。這一點就是我為什麼說「善知識者,即是如來。」 夏老師這是大善知識啊,還有王上師,都是善知識,這個都是難逢難遇。
所以不可思啊。為什麼說不可思議?就說不可思,「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及。」什麼叫不可議?因為你一說,言一生,這個理就喪了,所以說「凡有言說,皆成戲論。」就說,你塵勞先起的人,你所有的言說都是戲論,這是一個道理。就是說,你所言所說的,言一生……,所以一開口就打!一進門,「誰叫你拖著死屍來?」那時候那個高峰,師父一進門就這一句話。剛一開嘴就打……,打走了,第二天再來;再一進門,又問:「誰叫你拖著死屍來?」剛要回答,又打走了。打了好幾個月哪。幹什麼?不等你張口,跟你說啊,就知道你是錯的。它這就皆成戲論,這是一方面。再一方面,理很圓哪,你說的話就是片面的,所以大家所理解的東西,常常是很片面、很片面;不是說大家一點也不理解,你很片面、很片面。你要是覺得這個很片面的東西,那你這還是很好的,很寶貴的,就怕你把它當作這是很圓滿的。所以你怎麼說也說不盡,所以經上說:我一一身有無量的口,一一口出無量的音,如天女這麼善辯,多少劫給你講,你也講不完,講不清楚,所以就不可議,又不可思。所以我們這個自性是如此高深、如此微妙,不可以用我們的凡情來思,又不可以用我們的口舌來說,所以稱為不可思議。
那這是什麼呢?這樣的靈明、這樣的洞徹、這樣的湛寂、這樣的常恆,沒有清濁向背,這種大哉真體不可思議,是什麼呢?其唯當人自性歟。那就是什麼?那就是你每個人每個人你本來的你自己的本性,所以都不要小看自己。所以我老說,現在大家,人都是兩個……,都在一個顛倒之中,對於自己的本性是應該尊敬的,自己不知道尊敬;對於現在自個兒這個妄心是應該否定的,不知道否定,把它評價太高,所以倒一倒!所以演《西遊記》那個烏雞國王,烏雞國王是個妖精,他殺烏雞國王,真的烏雞國王被扒掉井裏頭去。你那個自性,現在在那出主意的,你以為是烏雞國王,你以為那是你自己;是你的敵人,是殺你的那個人!這個是最最重要的事情。所以為什麼叫你無我,你這個我他就是……,根本沒有這樣一個我,烏雞國王這個我是妖精變的,哈哈哈……。這電視剛剛演完這個東西。
自性呢,有兩個意思,一個說「自」,就自然嘛,法爾如是,不是造作;再一個說自性,你不能往別人身上推,就是這。所以後來這個湛愚老人就稱為「此我」〔註三〕,自性你還跑那兒?就是我,「此我」,分別於烏雞國王那個我,那個妖精變的那個。現在大家腦子裏頭這個當家做主的,要知道這個還都是妄我。不向那個妄我,我們就開始一念的覺悟,我們底下再說了。這一念的覺悟,就開始有覺了,就沿著這個覺悟,就要背開「那個」了,而向著「這個」真實的自性,這底下我們再說。
這個自性有很多名字,也叫做本心,也叫做本覺,也叫做真如,也叫做真實,種種的好多名字都說無盡。也就是說,這是我們每個人本具的一心。這個不可思議的是什麼?就是這個自心,不是那些神通妙用,所以這個布袋和尚:「妙用縱橫可憐生,一切無如心真實。」〔註四〕 你這個「妙用縱橫」可憐的很,不算什麼,一切沒有心真實。現在外頭的,淨注意這些神通去了,這是顛倒見哪。
這上一句是「明」,「明」什麼?就是明這個本性。一切經典,不光是《阿彌陀經》,一切都以這個為本體,以這個為本性,我們修持也是以這個為本。釋迦牟尼佛臘八悟道:「奇哉,奇哉,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」,如來智慧德相就是這個自心,就是他說這個「靈明洞徹、湛寂常恆」,一切眾生都有這個,但就是以「妄想執著不能證得。」一部佛法就是講這一件事,首先要知道這個本體。接下來就是怎麼恢復這個本體?
【澄濁而清。返背而向。越三祇於一念。齊諸聖於片言。至哉妙用。亦不可得而思議者。其惟佛說阿彌陀經歟。】
你知道你這個本體,就要恢復,就得要恢復,就是下面︰「澄濁而清。返背而向。」濁的東西就給它澄一澄讓它變清;你是背著它的,你轉一轉身變成向著的,衝著它了。
「越三祇於一念。齊諸聖於片言。」用這樣的方法,你可以跟諸聖相齊,跟諸聖平等;用一句話就可以把這三大阿僧祇劫都越過了,一念之間就越過去了。這是「至哉妙用」啊,至矣哉,登峰造極了,不能再過了。這個極妙之用,作用、功用啊,這是什麼?這樣的功用也是不可得而思議,這個功用也不可思議啊。我已經是這麼濁了,我要叫它清;而已經一直是背,我要叫它變成向。背變成向,你還是離這挺遠,你怎麼辦?一般講說要修三大阿僧祇劫,三大阿僧祇劫一念之間就可以越過去,馬上我就可以跟諸聖,跟觀音、勢至,跟文殊、普賢諸大菩薩可以看齊。這樣的妙用,不可得而思議,這是什麼呀?「其惟佛說阿彌陀經歟。」那就是《佛說阿彌陀經》。
所以大家將來喜歡要看書什麼,是不妨多,但必須重點要突出。《阿彌陀經》就包括《無量壽經》,《阿彌陀經》稱小本,《無量壽經》稱為大本。有的是《阿彌陀經》稱小經,《無量壽經》稱《大經》,這兩部是一部經,所以這個也就包括《無量壽經》。這個妙用不可思議的是什麼呢?就是這個經。因為這個經講什麼?《阿彌陀經》以信願持名為宗,講的「信願持名。」《大經》講的「發菩提心,一向專念。」這是至哉的妙用,不可思議,就是這個經,這個經告訴我們這個法門。
眾生已經濁了,所以就澄一澄。本來是本體上已經沒有清濁之分,但是怎麼成為眾生呢?就是一念之差,你不符合真如的實性。既然是真如,一切都相如,就沒有什麼分別了,但你一有了分別就離開了真如了嘛。離開真如這一念就是妄念,一念的妄念,這一來就引起了無明。這無明就背負了你的心,所以這就有個妖精來了,你的真心就藏起來了,就混亂了,就這樣子,就濁了。所以我們這許許多多的妄念,都在我們的八識心田裏頭,種下了種種的種子,什麼髒東西我們都有,這個是絕對又絕對的。任何髒東西、任何壞東西,你說你心裏頭沒有,那叫做掩耳盜鈴,這是不可能啊。如入地獄眾生所有的這些壞東西你也都有。現在所幸的是,現在目前咱們發動的是一些好東西,大家要知道。
所以夏老師說:「你是所有的善根都發動。」所以我也十分警惕,我都發動了只有這個樣兒,我要不是都發動,給我解決問題,我這個不得了啊!現在大家都是善根發動的時候。事實上那些個你無始以來的輪轉,有多少壞因緣,其中多少個壞念,那個種子,所以那個《水懺》,夏老師說:「從前我覺得我怎麼能幹過這個壞事啊?我都懺悔,懺悔這個罪?後來一想,後來有進步了,那那都……都幹過!」所以就是說這不了啊,不了就不得了。它已經濁了,你要叫它清,就澄一澄嘛,就叫它清,就把這五濁轉為清淨。這無量清淨如來就是阿彌陀佛的名號。
由於這些清和濁,由無明所引;無明所引,你就是棄覺逐塵了嘛,所以這個妖精變的烏雞國王,他這發號施令,都是叫你違背本性,叫你去追求塵勞,你就為這個塵勞顛倒啊!像有的人迷這個電視機,就掏盡苦心就買個機器;有的考績要評個高級教師,老是轉著,我到底評得上評不上啊?這都是追塵!所以塵那個事它引你就很自然,像有的講戀愛的人都是神經病,哈哈哈……,那就是追塵去了,那連理智都沒有了,是不是?所以說,講戀愛的人都是神經病,這就是都背覺了,追塵去了嘛。所以「塵」這可怕,就是這個事。
註一:《楞嚴經》卷四 「汝與眾生亦復如是。寶覺真心各各圓滿。如我按指海印發光。汝暫舉心塵勞先起。」
註二:《指月錄》卷十一 壽州良遂禪師,「謂眾曰。諸人知處,良遂總知。良遂知處,諸人不知。」
註三:湛愚老人著《心燈錄》卷一 「人人有此我。…… 千經萬論,只明此我。萬法皆妄,此我為真。世尊出世,唯為此我。習氣銷盡,此我獨存。」
註四:《指月錄》卷二 明州布袋和尚,「師有歌曰:只箇心心心是佛,十方世界最靈物,縱橫妙用可憐生,一切不如心真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