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乃根據黃念老辛未年春節正月初四(一九九一年二月十八日)講於北京之開示錄音整理而成。
賀這個新春,賀新年。過去都是有團拜,大家湊在一起共同拜年。我們也是團拜的性質,都在一起共同賀這個新春,迎這個新年,恭祝天下和順,人民安樂、聖教昌明、國土康泰,這咱們共願。讓世界也安定、國家也好、人民也安樂,而且是正法希望它興,希望咱們所有的佛教徒要很好地住世。因為這個呢,不是自私,說是我們都為我們祈禱,因為我們有很重要的責任。眾生都是在黑暗裏頭,我們能夠點著燈,能夠執掌燈,能給大家照亮,照出道路,這個事情就很重要,所以為我們祈禱,不是說是這種自私的、宗派的這種思想。
展望這各個方面來看,確實是變化,一切都很大,已經變化很大,已經有很多是超乎想像的。首先看蘇聯的變化,這個國家已經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了;東歐的變化,種種變化。在這個臘月的十五天裏頭,我正在那兒等於閉關,就爆發了海灣戰爭,那就是個現代化的戰爭,所以這一種毀滅性就更強了,而且很有擴大的危險哪。所以現在就是說,變化是很大,危險也不小,這就是說就這個世界來看。不過我們就是說,世界所謂這麼種情形看嘛,只是看它不好的一面,還有什麼希望哪?但是有許多,大家有許多新的苗頭,東方有很多過去大家輕視的東西,現在被重視起來了,孔子成為世界四大名人之一,所以中國現在也在尊孔啊,你看現在海外都想起來的是什麼?《孫子兵法》。它就是啊!這些事情逐漸逐漸地,新加坡說:「我不能等你們中國了,我們要從你們中國吸取一些經驗,把孔孟的道理拿來實踐,你們……,只有我們自己搞了。」《易經》受重視,這是東方的東西,佛教也是東方的東西。這新的科學家認識到這許許多多的,現在國外密宗各個方面,在歐美的人民裏頭,相信的、接受的也不少。
那個跟著宣化的,三步一頭的那個美國人,現在他在閉關,那個人很不錯的。三步磕一個頭、三步磕一個頭,經過種種的考驗,現在在華盛頓閉關。所以就是說,佛法在普遍,許多東方的東西,開始被人在重視。這一些將來都是……,我現在還少說一點,慢慢地可能這個裏頭以後,我們所希望的就是和現代西方的這些文明能夠結合,將來能夠出現一個嶄新的文化,這是世界的前途。那麼說到佛教也是如此。那麼現在我們縮收的小一點嘛,就說到我們吧,那麼夏老師的東西,在外頭現在大家……,完全是一個新的面目了。多少人講、多少人念、多少人印,有人一天能念,有最多的(在信上寫的),信上說能念二十多遍。背的也很多,在印的也很多,而且大家能夠信仰,就代表是一種智慧。這個《淨修捷要》大家也在拿它做為常課的人很多很多。
那麼,我這些個剛剛寫出來的《華嚴念佛三昧論講記》,這稿子剛完,他們國外就派人把它拿去,拿去印去了。在國內,北京廣化寺的和尚們,聽我這個錄音,他們都是披著袈裟聽,就等於我們穿著大禮服來聽是一樣的。這和尚披袈裟等於我們穿大禮服,表示他非常重視。這些因素就是說,說明這個……,而且是很多很多青年都想學佛,我沒有法子回覆他們的信,拐著彎兒的送來什麼,我都來不及回,但是大家都還是相當很誠懇。現在一種,青年現在想,思想沒出路,想從宗教找出路,這個情形非常普遍。所以大家很多人重視佛教,想真實地修,而且也認識到過去受擠壓的,夏老師的東西,現在也壓不住了,國內國外很多人起了變化。
另外一方面也看出也還是有很多困難,一個困難就是說,有許多冒充的,還有再一個是群眾的水平太低,這是自個兒本身的一個方面。另外一個方面嘛,現在正遇見的是一個低潮。
再有,就是從這半年以來,在修持裏頭,因為比較專了,確實取得一些進展,不管是禪、是密、是淨土,在各個方面。因為專了之後,所以在自己這個心裏頭,就總之,和自己的過去比吧,有某一些過去所達不到的東西。那禪現在是沒有理它,它自己也在發展。大概上次福生來,我跟他說這個「珊瑚枝枝撐著月」。這也是一個很有名的公案,這是雲門,一花五葉,雲門是五葉之一。他的弟子,人就問他:「什麼是吹毛劍?」這個寶劍最快的、最鋒利的,就是吹個毛,就是在寶劍上,呼!把毛一吹,毛就斷了。所以「削鐵如泥」,可以「吹毛之利」,都是形容這削鐵跟削泥巴一樣;可以「吹毛」就是吹毛可斷,都是形容這個刀劍的鋒利,就稱為吹毛劍。「什麼是吹毛劍?」這巴陵回答是:「珊瑚枝枝撐著月。」珊瑚樹好多枝子,每一個枝子撐著月亮。這是很不好〔理解〕沒法理解了,但是上頭說的,稱讚哪!雲門(他的師父)說:「我死了之後,你們不要給我上供,只要從那……」還有兩個轉語,「你們只要把這三個轉語給我念一遍就夠了。」珊瑚枝枝撐著月!〔註一〕
當然開悟以後,這些公案也能夠……,不像一般……。這禪宗它是一句中有三句,雖然是一句話,這一句話裏頭就有三句,所以禪宗大家說起來好像聽起來就茫然了,茫然不妨也聽一聽。有一句就是「截斷眾流」了,所以這一句話一出來之後,可以把你妄想截斷,就這個作用。所以就是說,對於這一句的作用,這一切公案當然是理解的,那麼這一句是截斷眾流。「什麼是吹毛劍?」「珊瑚枝枝撐著月。」
但是還有兩句,那兩句還就是茫然了。那麼初見當然是……,就是它上次來的時候,我自自然然坐在床上。我早上起來,稍微做一點按摩,做一點什麼。接著說,常常就是說,你念的時候也會很清淨,有時候工作的時候,生活之中,也就是可以說,一下子轉為很清淨,這都是以前我就是趕著跟著做事,那這就過去了。後來就是說,既然清淨了,就讓它清淨一會兒,就不去打攪它。就在這個情形之下,就發生這個情況,正是「珊瑚枝枝撐著月」,自己現在這個情況,就是枝枝珊瑚撐著月。
這些大家聽了不懂,不懂不要緊。禪宗就是這樣,你不懂還好一點,懂了就不會再悟了。不懂,不懂你就是沒辦法往下想;沒辦法往下想,你這個時候就倒反而接近一點,所以禪宗的特殊就在這兒。也就表示這些東西它就是說,不是因為你要去硬去參禪什麼什麼,才能解決。
那麼昨天上午,也就是知道大家要來,為大家這個事,想起了就還是要提倡這個「生心」,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應該提倡「生心」。但是這個也使我很驚訝,因為這個也是過去所忽略的。這個蕅益大師很強調生心。我自己是,是從……,可以說是從「無住」這邊,所以一般理解《金剛經》的人,也都是著「無住」「無為」,一切都無,也就看到六祖那個偈子:「本來無一物」。唯獨蕅益大師他提出來,他不贊成這個《金剛經》的宗就是「無住」,他不同意,他說是觀照,他提倡生心。過去由於跟自個兒的經歷不十分一樣,所以對於他的這個沒有足夠的重視。就是昨天上午,想到這一些為大家應當怎麼來進修?就想到要生心。這個就是過去對於蕅益大師的開示,是也看見了,但是忽略了,沒有重視,沒有從內心的把它繼承下來的東西,這又不知不覺又繼承了。所以今天我要跟大家底下要說的,就是昨天開始的新的體會。
所以上次寫《金剛經一滴》的時候,還沒有把這些個擺進去,(現在誰在……,有沒誰在寫這稿子沒有?拿還給我),補充兩句、補充兩句,這就當時對於這個還重視不夠。那麼底下講這個,我們擱在底下。
就談到一切都存在希望,也還有困難。我這個健康也是這樣,也是很有希望,也是存在困難,具體的就是老嘛,這心臟病嘛。那王大夫的話說的很好,他說:「你就是好好吃藥,你就吃我的藥。」他說的很肯定,他說:「你可能晚上睡覺,早上你就起不來了;你也可能活八十、九十。」這王大夫的話。所以現在離八十就不遠了,虛歲七十九了,但是總之是年歲和這個健康情況,這是客觀存在。
另外,為什麼說還有希望呢?就是在這次集中念佛,念到第三天的時候,什麼病都來了。唉呀,最特別的時候,從來沒有這個病,就腰疼得這身體不能動。這個我就覺得很討厭了,身體不能動,你這將來什麼事別人都給你弄,你磕頭……,我沒法告訴他們(家裡的人);他們也沒看出來,反正是歪著,怎麼磕頭是歪著磕,家人也不發現,就老是這麼個姿勢,轉動不得。到初四,晚上就坐在這兒,聚會這個地方,念的時候,念念念……,夜裡頭就很累很累了,也就是十點多鐘了,覺得這個很微妙的,一種沒法說,咱們現在所謂氣功嘛,管這叫做氣。這個名詞都不大對。所以夏老師說:「氣功兩個字,就壞在這個『氣』上了,用這個字不好,應該叫做靜功。」你總感覺有東西在游動,所以為什麼要用個「氣」字,就是有……,但是絕對不是鼻子呼吸的這個氣。所以當初劉某就罵我跟齊大爺,說:「你們還什麼科學家,空氣那個氣,是你呼吸系統,呼吸系統到這兒就完了,你那個氣什麼什麼到丹田,丹田在這兒,這兒那是消化系統。」哈哈哈……,「再說這個莊子說,至人的呼吸於踵,拿腳後跟呼吸,這荒唐,大莫荒唐。」他不知道,真正所謂道家說的這個氣,不是一般人所理會的這個氣。那這個氣真是劉某所說的,你這是呼吸系統的事嘛。
再有一種氣,就是你吃了飯,你真吃了有營養的,就有了氣力,這個氣力可以給你分佈到各處,增加你的活躍,這個也可以叫做氣。那這兩種都是什麼呢,一種真正是空氣那個氣,一種就是說你這生長氣力的那個氣,所以道家有先天、後天,這是後天的氣。真正所謂修的人,他是先天的氣。先天的氣就是中國的學問,所謂奇經八脈,所以中醫的理論,經絡之學是建立在奇經八脈上。這個解剖是解剖不出來的,你這個任脈、督脈、衝脈、帶脈等等的八個脈,就是腑臟之間,它有內在的聯繫,它有它循環的道路。而中國中醫的理論,根據經絡的理論,就是根據這個奇經八脈這裏頭的溝通,這個原理是咱們的理論基礎。而尤其是針灸,現在全世界都在中國學針灸,就是在學這個東西。現在我們看到了好多承認這些個經絡,是客觀存在的,但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,現在就承認到這一點。可以體會到這一套意思,多少也知道一些。
我的理解是什麼?它就是一種通道,是後天之氣的通道,所以它這個中間取得一種很微妙的聯繫。所以中醫不是頭疼醫頭,腳疼醫腳,而是有許多很巧妙的東西。德國醫院在北京最有名的大夫,他那遇見一些重病,自個兒沒法做決斷,就把我岳父請去〔註二〕,就是會診,聽中醫的意見,因為中醫就不是完全根據解剖學了,也就是奇經八脈。
那麼還有一個佛法,我們密宗的氣功,那更是超乎奇經八脈這些。現在大家都開過頂,中脈,道家不知道,別人都不知道,所以佛法很殊勝。
所以就是在那個時候就覺得,一種極微妙的一種流動吧,管它是什麼,到腳,到腳後跟,到腳,那是安樂極了。自個兒就覺得,唉呀!在這個這麼疲倦的時候,還有這種現象。緊接著就奇特了,就好像這個身體是咱們的自行車打氣,氣管子,身體是個那個管子,那個打氣的空咚上下的那個,咱們這個身體裏沒有這個東西;當然我一個腔子可以像這個管子,這個是沒什麼問題。但是這個東西是個什麼東西啊?沒有!可是當時確實有這麼一個很大,跟我這個腔子完全相配,就好像那氣筒子往那……,你就得給它相配這個東西嘛,你活塞跟它相配;它多粗,它就多粗嘛。那很有力頭,打下去,就空咚、空咚、空咚……,五、六下之後,什麼病都沒了,腰也不疼了,完全自由了,我現在一點毛病都沒有。沒有按摩、沒有吃藥、沒有什麼、沒有什麼、沒有一切,就這樣。所以這也就說出什麼呢?要是真正的修持呢,內在可以出現一些希望,恐怕也不是身體的衰老等等所能限制的,但是要佛力加被,要自個兒很好的修持,所以形狀也就這個形狀,一切一切都是這個 ── 存在希望,但是也存在困難。那麼今天為什麼這麼說呢?就大家都同樣的,我們來努力。
再要說一件事,就是我們所做的事情,已經取得成績。剛才就說,這外頭去印,大家在那聽,大家很盼望,我收到很多信,或者是聽到錄音帶,或者是看到書,大家都得到很大的啟發,踴躍歡喜,增加了信念,種種種種的情況。所以我們這些工作,總之是,大的不敢說,總之對於現在說,對於佛教徒是有益的,而且是很明顯的,所以這個工作咱們可以放心。大家我們在做,我們在做一點,是一點,不一定說要怎麼樣,要完成到一個什麼,反正大家都有這個……,能夠配合,現在好的就是能配合,我們大家湊在一起,你幫我的忙,我幫你的忙,而且國外還在配合,他們給我們印、給我們複製,所以這些工作可以展開,這個是有效的。
再有,就是這個修持道路上,我們確確實實是繼承了釋迦牟尼佛的正法,而這個確實是非常非常不容易。學佛的人很多,所以古代那個時候,在印度,佛的衣缽一代就傳一個人哪,就到二十八個祖師都是單傳,沒有兩個。所以真正能夠繼承釋迦牟尼佛的真正的心傳的,是這麼可貴啊!到了中國之後,傳到六祖,還是單傳;二十八加六,是三十四,那達摩是占兩邊,所以三十三,所以過去的祖師是三十三個人,都是單傳,到六祖以後才廣傳,廣傳也就是,當然是曾經大放過光明,且得法的人很多,但是逐漸逐漸到現在就很稀少。所以現在我們對於不管說是密、說是禪、說是淨土,這個是符合釋迦牟尼佛的聖言量,這一點是肯定的。
昨天來一個人,我跟他說,我說:「我是可以自信的,我可以自信的就是這一點」,他豎著耳朵聽,我說,「我就一直到現在,我沒有入魔。」這句話真說是笑話也可以,你說是正經話也是可以的。這不入魔很難哪!而大家能夠碰到一個,從這個不入魔的地方學進去,可以省很多很多力量,所以這一點也是可以肯定的。
所以一個形勢就是說,這個光明,一切佛法的中興,按密宗的說法,這一個時候是個中興,而且這個中興是絕後的,以後再有一次,比這個低,所以這麼樣的一個中興,以後再沒有了,三百年之後又一次,這苗頭已經看出來了。
所以我們這次復興之後,也不是很長很長,大家都知道這世界就是無常嘛,但是這次大大地興一興、大大地興一興,所以這個再興也沒有了,等到下一次再過去之後,都是一天不如一天了。這樣過去,再過八、九千年,過完之後,佛法就滅了,再要聞法就沒有了。所以我們要知道這個事情,能在這個地球上咱們做個人,做個人都很難,你碰到還是有能聞到正法的時代,這是很不容易。所以我們看到為世界、為人民、為佛教,為我們整個兒的這個佛教徒,就是要克服這些困難,爭取這個光明的早日到來。一切都是如此,都有兩方面,盡我們能力做到多少。總之現在做的,肯定、這一切一切,對法、對於人,是肯定有利益的。這是一個形勢。
註一:《指月錄》卷二十一 岳州巴陵新開院顥鑒禪師,「僧問。如何是道。師曰。明眼人落井。問。如何是吹毛劍。師曰。珊瑚枝枝撐著月。問。如何是提婆宗。師曰。銀碗裏盛雪。雲門見曰。他後老僧忌日。祇消舉此三轉語。足以報恩。」
註二:黃念老的岳父蕭龍友,是北京四大名醫之一。